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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 重利輕別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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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許帶著萬般對兒子的不舍,踏上了北上的路。這是她這輩子親自負責的第一個工程,對陳許來說,意義和做生意還有些區別。

而被陳許惦記的張若霭,此時則被張英帶著和張若霆、張若蕓一起上了街。

“祖父,我們去那裏好不好?”這幾日張若霭的情緒實在是太低了,張英這做祖父的舍不得孫兒難過,便帶著三個孫兒一起上街,為的就是能夠讓外面的熱鬧能夠吸引孩子的註意力,不再想他母親和父親。果然,張若霭一上街,便被街上的熱鬧分了主意,這一看見那日胤礽進去的茶樓,便想著他不太懂的人生大事,便想著進去一看究竟。

張英順著他的手指看去,便看見掛著德雲茶樓的門匾,笑著對張若霭道:“你這孩子,還真會挑地方,這德雲茶樓可是個好地方。”

“那當然了,我太子二舅舅都是在這裏解決人生大事的。”張若霭小小的聲音裏透著驕傲,張英不明所以,以為太子也是喜歡來這裏聽說書,便沒多想。

說罷,張若霭就邁著小腿跑進了德雲茶樓,這一進門,第一件事就是左右打量這裏的環境。打量了好一會,張若霭看這裏高朋滿座,心想,這個茶樓好熱鬧,他喜歡熱鬧。

一樓已經沒有座位,張英給了小二打賞的銀子,小二便把幾人請到了二樓一個位置比較好的位置。張若霭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張好漂亮的臉,小眼睛眨呀眨的,這火熱的視線,饒是那人聽書聽得認真,也發覺到了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。

瓜爾佳白芷順著感知到的視線望過去,只見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,杵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自己。見他還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笑了,瓜爾佳白芷便回了一個笑容。

好漂亮!張若霭這屁娃娃從小就是個視覺至上的人,他身邊的丫鬟小廝都是大公主府裏長得最周正的,這瓜爾佳白芷長得清秀漂亮,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,像是在對人訴說最美麗的故事。張若霭太小,不懂那麽多,就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人長得好合他眼緣。

“若霭。”張英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孫兒的這個小毛病,略帶歉意的對著瓜爾佳白芷笑了笑,便出聲打斷自己孫兒對人家的無理註視。

瓜爾佳白芷經常出門,對於張英自然是認識的,這見他這麽和善的對自己笑,便自覺應該去給他見個禮。可是又一想自己女兒家的身份,又覺得不合適,這糾結了一會,便看見自己的桌前多了一個人。而張若霭在看見這人的時候,眼睛瞪得大大的,確認是自己的二舅舅時,便高興地跑上去叫人了。

被若霭這一聲舅舅一喊,胤礽這才從只有心上人的狀態裏回過神來。見是張若霭,便知道肯定張家有大人跟著,便轉過身來找,見是張英,便主動起身來了這桌,張英一見是太子,也忙起來要行禮。

“張大人不必如此多禮,在外面,不講究這麽多。”胤礽真心把陳許當姐姐,對她的公公,又是自己老師的張英便不擺那個太子的架子。

謝過了胤礽,張英這才正視瓜爾佳白芷,這一看,便看出了些端倪,笑著對太子胤礽道:“打擾太子爺了。”

“沒什麽打擾的。”胤礽轉身對瓜爾佳白芷招手,待到她過來之後,便介紹道,“這位是我的太子妃。”

太子妃?這還沒到選秀,皇上就把太子妃定下來了?張英心裏疑惑萬千,擡頭看著這個女兒身的少年郎,心裏還在思忖,這京城哪家身份擔當的人家有這麽一個姑娘,這會張英已經在考慮,這位姑娘能不能當得上太子妃這個位置。

對張英這些大臣來說,本能的第一反應定是國家民生大事,這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後,張英現在已經帶著打量在看瓜爾佳白芷。

知道自己的女兒身定是沒滿過去,瓜爾佳白芷便落落大方對張英行了禮,又自我介紹了一番。聽完張英便知道這是瓜爾佳家的姑娘。只是這未來的一國之後,性子怎麽看起來有些不安分?

像是知道張英的想法,胤礽出聲道:“張大人,這太子妃皇阿瑪十分滿意,孤也很滿意。今日的事情,還請張大人保密。”

胤礽的意思很明白,張英嗯了一聲,表示讚同了胤礽剛剛的話,剛要準備帶著孩子告辭,便看見自己的二孫子張若霭跑過去抱住了人家姑娘的大腿,還奶聲奶氣的叫著二舅媽。

張英覺得自己要暈了,而胤礽卻覺得這個侄子太上道了,這一高興,伸手便把張若霭抱起來,大步走到之前瓜爾佳白芷的桌子旁坐下,示意張英也不必客氣,自己坐。

今個出門見到了美人舅媽,張若霭就把這幾個的母親忘在了腦後,全然不知道陳許這會被一個不大不小的事情絆住了。

陳許這裏快馬加鞭的趕往歸化城,卻不防被一場暴風雨阻擋在了一個小村落附近。本來也沒多大的事情,找了幾戶人家一行人安頓好,打算雨停了繼續趕路,卻不防在這村子裏,陳許刷新了三觀。

原來,陳許剛要打算入睡,卻聽見不遠處有打罵聲傳來,這聲音太過刺耳,睡不下之後,陳許只能讓身邊的女侍衛去出去看看情況。

原來,這有一戶人家要把自己的一雙兒女趕走,一雙兒女年紀又小,不肯離去,這做父母的便應是要把人往出趕。作為一個母親,陳許這心裏越來越軟,本來應該知道家務事不該她插手,可她還是看不得那外面的孩子哭的淒淒慘慘的,便帶著人打著傘去勸人。

“這位大哥,這都是自己骨肉,您這是做什麽,孩子還小,犯了再大的錯,也不能把自己的骨肉往出趕啊。”陳許見趕人的是父親,心想,這父親怎麽這般心狠,孩子犯錯了,收拾一頓就是了,何苦這般做。

男子本是想罵陳許多管閑事,但又想起他們這一行人看著就像是富貴人家,怕得罪不起,只能憋著氣說了一句:“這小哥兒說的可是正理,自己的骨肉自然不會往出趕,不是我的骨肉,我何必白吃白喝的伺候著。”

陳許在外面都是女扮男裝,這聽了這男人的說法,還有些懵,這兩孩子剛剛分明就是叫的這人父親,而且屋內肯定還有他們的母親,只是這個節骨眼上,為何只能聽見屋內的哭泣聲,卻不見當母親的出來維護這一雙子女?

這要是誰敢欺負若霭,她一定能站出來跟人拼命。這樣的母親,她有些理解不了。

“小哥兒,你不了解我們這裏的事情。”這麽一會,這村子裏面不少人都過來了,本來這種事情大家都習慣了,可有外人出來管,還是個看起來很有權勢的一行人,這些人自然是不希望村民會得罪這些人。這不,就有一位看著上了年紀的人老者出來解釋。

“先讓孩子進屋麽,這下雨天,怕是要傷風的。”陳許一出聲,她身邊的侍衛便齊刷刷的把路騰出來,頗有一種反客為主的味道,兩個侍衛便把兩個孩子抱進了內屋,陳許隨後進來,便見兩個孩子被母親抱在懷裏不停地哭。

“大嫂,你看著也是疼孩子的人,這怎麽能讓你丈夫把孩子往出趕?”陳許語重心長道。

“我也是沒辦法,這兩孩子的親爹許久都沒有送錢過來了。”

這話一出,陳許一行都有些摸不著頭腦,還親爹的,難道這位婦人是二婚?好在很快剛剛開口的老者就開口給陳許解了疑惑,聽完,陳許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“您的意思是,這兩個孩子是往來的客商留下來的孩子?母親是這位大嫂,父親是客商?”陳許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,不是說古人都是十分保守的人麽,怎麽還會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讓妻子跟外人歡好,還生下孩子?

“是的,這在我們這裏十分正常,只要親爹能夠給養孩子的錢,這孩子都能安安穩穩的長在村裏。”這老者的言外之意陳許明白了,這是一種交易,在這裏,只要有錢,任何人倫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。

“他們的親生父親都不打算帶他們回家嗎?”陳許問道。

“一般都不會,這些客商大部分都是有妻室的,出門在外也只是要個能暖被窩的,這些孩子要是有運氣好的,說不定會被父親帶回去當個夥計,好離了我們這裏。”老者道。

陳許的三觀已經徹底被刷了又刷,運氣好被自己的父親當個夥計使喚,那運氣不好就是有爹也沒處找,這裏的村民和那些行走的客商實在是太惡心了,只可惜了這些孩子。

陳許走到兩個孩子身邊,低聲道:“你們不想跟母親分開對嗎?”

兩個孩子嗯了一聲,陳許嘆了一口氣,這事她還真的不想管下去了,可是孩子無辜,陳許也只能繼續對這家裏的那位男主人道:“養大這兩個孩子需要多少銀子?”

“一人至少十兩銀子。”

陳許伸手讓侍衛拿了三個銀錠子出來,對男人道:“這是三十兩,當是我給兩個孩子的生活費。不管如何,孩子無辜,希望你能看在銀子的份上好好對兩個孩子。”

男人收了錢,那臉上就樂呵呵的,連連對陳許保證,自己一定會的。

這鬧出這麽一個幺蛾子,陳許這一晚上都睡不著,這商人重利輕別離,可她沒想到,這些人會明知道有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,卻還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。當真是令人唏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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